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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清宫天帝摒退众仙侍,只留应渊一人在内。

应渊规矩地行礼,垂首道:“参见帝尊。”

天帝微微颔首,缓声道:“听闻今日仙法校考?

考得如何?”

“回帝尊,今日的确是仙法校考的日子。”

应渊抬头,面上难掩兴奋之色,“我今日的仙法校考得了甲等。”

他的眼神中满是期盼,首首地看向天帝,似是在等待着天帝的夸赞。

然而,他等来的并非夸赞,而是一顿斥责。

“应渊,你近来是越发不稳重了。”

天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,“不过是一个低阶仙法校考得了甲等,你竟然如此得意忘形!

你这样,将来如何能成大事?

吾平日对你的教导,你可曾记在心里?”

说着,天帝怒将奏疏重重地拍在桌案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响。

应渊的身体微微一颤,他立刻低头,恭敬地说道:“应渊知错,应渊日后定当勉励修行,锤炼心性。”

“知错便好。”

天帝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,他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应渊,你记住,为仙者必须沉稳,切不可得意忘形。”

“是,应渊记下了。”

应渊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
天帝挥了挥手,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说罢,他又重新拿起了折子,开始翻阅。

应渊缓缓退出,刚出殿门,便见司沐迎了上来。

司沐行礼道:“衍虚天宫离玉清宫甚远,仙君可要小仙送您回去?”

应渊思索了一番便知,司沐此举必然是他自己的主意,而非天帝的命令。

玉清宫的仙侍,若无要事,不能轻易离开玉清宫。

他摇了摇头,道:“我时常往返于衍虚天宫与玉清宫,自己回去即可。

司沐仙君需时常在帝尊身边服侍,不必劳烦。”

司沐微微一笑,让了路。

应渊独自一人出了玉清宫。

司沐凝视着应渊幼小的背影,轻轻叹息,心中暗自思忖:“应渊仙君年纪虽小,却如此老成,实难亲近。”

见应渊难以接近,他只得收起巴结应渊的心思,要想坐上玉清宫仙侍长之位,靠应渊是行不通了,还需另寻他法。

应渊离开玉清宫后,并未返回衍虚天宫,而是一人在天街闲步。

他低垂着头,小嘴微嘟,一步一步地数着天街的地砖,神情落寞。

他本以为自己校考得了甲等,天帝听后必会欣喜,谁知……“唉!”

应渊轻叹一声,喃喃自语道:“看来,我还是不够沉稳,才惹得帝尊不悦。”

天界的夜与白日无异,皆是一片宁静。

应渊不知闲步了多久,只是不知不觉间,己远离天宫。

“这是何处?”

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,在天界居住了上百年,竟不知天界还有这样一处僻静之地。

天界处处花团锦簇,宫殿林立,可此地却截然不同,这里没有昼夜长明的仙灯,也没有宏伟的宫殿,唯有一棵巨树和一间小屋,甚是清净,也没什么人,真是个发泄情绪的绝佳之地。

此刻,他只想在这陌生的地方放声哭一场。

应渊蹬着小腿,爬到小屋前的池塘边,他默默地坐下,头颅低垂,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坠落。

细微的抽泣声逐渐增大,盖住了周围风吹树叶的声音,也掩盖了来人的脚步声。

来人是个样貌俊美的仙君——“桓钦”。

他凝望着那小小的身影,心中疑惑着,这位小仙君如此年幼,为何哭得这般伤心?

但更让他不解的是:这个小仙君是如何进入地崖的?

地崖乃是天界禁地,寻常小仙根本无法进入,他却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进来。

到底是地崖附近的仙兵懈怠,没有察觉;还是他修为颇高,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巡视的仙兵?

他更倾向于前者,毕竟天赋异禀之人,哪能随处可见?

桓钦静静地注视着应渊,他的抽泣声越来越大,大到即使他们相隔甚远,也无法忽视。

原本,他并不想理会应渊,怎奈应渊那软糯模样实在惹人怜爱,仅仅是远远望去,便不由得心生逗弄之意。

他无奈地叹息一声,自语道:“罢了,看在你如此可爱的份上,我就勉强安慰你一下吧。”

想到此处,他抬手施法,变出一袋糖果,然后朝着应渊走去。

应渊想着天帝今日的“教导”,心中愈发委屈。

他不明白,自己只是想得到帝尊的赞许,为何遭到斥责?

他越哭越伤心,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身边来了人,首到身侧响起温柔的声音:“这么晚了,小仙君不回自己仙府,怎么一个人跑到地崖来了?”

他才疑惑地抬眸看向他,眼前这位仙君不仅模样俊美,言谈举止也十分的温文尔雅。

应渊略微迟疑了一下,低声回答道:“我……走错路了。”

说完,他又低下头,同时侧过头去,悄悄抹去眼中的泪水。

桓钦不禁哑然,走错路能错到地崖来?

真是稀奇。

不过,他是如何来到地崖的并不重要。

桓钦在应渊身边坐下来,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,缓声道:“这是人间的糖果,很甜的,吃了就不难过了,要不要尝尝?”

应渊将信将疑地接过桓钦递过来的东西,又看了看桓钦,犹豫着问道:“人间的糖果?

真的好吃吗?”

桓钦笑道,“好不好吃,你得自己试了才知道。”

应渊犹豫了片刻,终于还是缓缓伸出手,拿起一颗糖果。

人间的糖果是甜的,很甜,很甜,是他从未尝过的甜味。

花蜜般的甜在舌尖化开,也甜进了心里。

他忍不住想要再吃一颗,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那袋糖果,此时,他忽然想起了天帝平日对他的教诲,他倏地收回手。

桓钦见状,不禁感到奇怪,问道:“怎么不吃了?”

应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舍,但他还是咬了咬嘴唇,留恋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东西后,不舍地将糖袋放在一旁,声音略带哽咽,“帝尊有言,为仙者当勤勉于修行,不可耽于享乐。”

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飘向一旁的糖袋,“仙君的糖果甚好,然我实不该多食。”

桓钦闻言,无奈地摇了摇头,心中暗叹:“这孩子年纪尚小,就如此克己自律,将来怕是难得一日清闲?”

他正为应渊叹息时,忽然意识到应渊刚才的话:“帝尊有言?”

九重天仙人虽多,但能亲耳听天帝训诫的仙者却寥寥无几。

他不禁对应渊的身份产生好奇,“莫非他是天帝身边的仙童?”

桓钦试探性地问道,“你是哪家的仙君,怎的一人来到地崖?”

应渊很自然地忽略了桓钦的第一个问题,黯然道:“我因受训斥,心中烦闷,便想独自走走,不知怎的走到此处。”

桓钦伸手揉了揉应渊的发顶,轻声道:“这一次走错路不妨事,只是你要记住,日后不可再来此地。”

应渊疑惑地抬头看向桓钦,桓钦迎着他不解的目光解释道:“这里是地崖,亦是天界禁地。

平日里,除了少数几位上仙以外,就只有巡视的天兵能来此。”

“你日后要小心些,莫要再走错路了。”

他的声音沉稳而温柔,一手揉了揉应渊的头顶。

一时间,应渊竟迷失在他温柔的动作和声音里,忘却了反抗他的动作,待他回过神来,桓钦己揉捏他的头许久了。

应渊迅速拉下头上的手,面红耳赤道:“你……不可揉我头顶,会……”他及时咽下“长不高”三字,换了句尚算体面的话:“我不是小孩子,若被他人瞧见,传扬出去,我日后如何见人?”

呦,自尊心还挺强!

桓钦看着他涨红的脸,不禁“噗嗤”笑出了声,这次他倒是没有抚应渊的头,而是觉得应渊的脸生得极白,触感软糯,甚是可爱,转而去捏他的小脸,道:“好,我不摸你头了!”

应渊口齿不清地补充道:“也不许捏我脸!”

桓钦见他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,忙缩回手,心下暗叹:“这孩子忒过严肃,丝毫不经逗!”

“好,我不逗你了。”

桓钦道,“你还没说,你因何受责?”

应渊再次低下头,默默抽泣起来,不多时,低低的抽泣变成了放声痛哭。

桓钦被他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,在他数千年的岁月中,他没见过几个孩子,更没有哄过孩子。

他意欲为应渊拭泪,手伸出去之后才发现手上空空如也,只得慌忙收回手,在身上胡乱摸索一番后,终于寻得一块帕子。

他再一次伸出手,轻轻为应渊拭去泪水。

桓钦的动作极轻极柔,仙织锦云帕每一次轻触他的眼睛,他都能感到一阵温热触感。

自应渊有记忆以来,还从未有人如此温柔待他,委屈又一次涌上心头,他不管不顾地伏在桓钦腿上,哭得愈发大声了。

“唉!

你别哭啊……”桓钦想要劝慰,却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,“唉,想哭便哭罢……那些不快的事,就让它们随着眼泪消失。”

桓钦轻拍着应渊的后背安慰他。

应渊的哭声逐渐减弱,最终沉沉睡去。

桓钦无奈地摇摇头,“你好歹告诉我你住哪里再睡啊,不然我连送你去哪里都不知道。”

桓钦轻叹一声,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
他抱起应渊,飞身离开地崖。

刚出地崖,便见一名身着仙侍服饰的仙君匆匆跑来。

仙君看了一眼桓钦额间的仙垫,就知道桓钦是有仙阶的上仙,连忙行礼道:“小仙墨书,参见上仙。”

他看了一眼桓钦怀中的应渊,继续说道:“小仙正是上仙怀中那位仙君的仙侍,还请上仙将小仙君交与小仙,由小仙送仙君回去。”

桓钦点了点头,轻声吩咐道:“他睡着了,你送他回去之时小心些,莫要颠着他。”

墨书应声道:“小仙知道了。”

说罢,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应渊,轻柔地抱着他返回衍虚天宫。

见他们离去,桓钦也没有久留的必要,转身回了住处。

走了一半,他突然停下脚步,眉头微皱,心中暗自懊:他怎么如此轻易就将应渊交给了那个叫“墨书”的仙侍?

桓钦转身,目光投向他们离去的方向,担忧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。

而在天界的另一处,华丽的宫殿中,天帝正询问身边的仙侍:“应渊回到衍虚天宫之后,可还好?”

仙侍垂首而立,神色紧张,嘴唇微颤,欲言又止。

他心中暗暗叫苦,自己并非衍虚天宫的仙侍,对应渊的情况一无所知,如何能回答天帝的问题?!

天帝见状,微微皱眉,面露不悦之色,沉声道:“罢了,你且退下吧!”

仙侍如蒙大赦,赶忙低头退出。

天帝缓缓站起身来,步履沉稳地走到窗前,目光凝重地望向窗外的一切。

窗外,仙气缭绕,仙宫若隐若现,天帝的身影在窗前显得格外孤独和沉重。

应渊毕竟是染青唯一的孩子,他怎能不心疼?

可应渊,也是玄夜的儿子,他也怕应渊会和他的父亲一样,走上歧途,因此,这百年来,他对应渊的教导格外严厉。

思及此,天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,他再次长叹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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