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6

看着汹涌而来的洪水，我瞬间愣在了原地。

这怎么可能……这怎么可能呢？

就算我没用最好的水泥和钢筋修筑堤坝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洪水冲了个口子……

望着洪水滔滔席卷而来的画面，那些村民也惊呆了。

一个个面色苍白，喃喃地说着：“怎么会……”

“难道那些大学生说的是对的？云涛修筑的堤坝，真的抵挡不了洪水？”

“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，以前云涛为了修堤坝，找过我们多少次？可却没有人相信他，人多才能力量大，云涛已经很尽力了，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！”

“那底下的人怎么办啊？村长他们还困在礼堂里面呢！”

大雨还在下着，黑压压的洪水在狂风的吹拂下卷起波涛。

微弱的光线下，我只能看到礼堂矗立在洪水中的屋顶。

最终，我咬了咬牙，拿起了雨衣和手电筒：“不怕死的，跟我来！”

我们一行几个人，抬着小船和木盆，气喘吁吁地到达了山脚下的礼堂中。

只见到村长带着受惊的村民躲在高处，一个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
见我们来了，他们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：“云涛！你来救我们了？”

“都是我们不好，偏信了那群大学生的话，若是早信你的，也不会被困在这里……”

还有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捂着脸开始痛哭：“我家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干净呢！鸡鸭牛羊还有我们家攒了一辈子的存款，全被洪水给冲走了……”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：“算了，那些都是身外之物，只要人活着，一切就还有希望。”

我想带着村民们撤离，可跟着曹玲玲来的几个女生，面对外面黑漆漆的洪水心生惧意。

“外面都是水，怎么出去啊？我今天还穿了裙子……”

“你看这些洪水脏兮兮的，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飘死鸡死鸭的？”

看着我和村民带来了小船和木盆，她们顿时想到了主意。

“要不这样吧，我们坐在船和木盆里，你们在水里推着我们出去吧！”

听此，我心中一股怒火直冲胸口，上一世，就是这群娇贵的大学生不肯趟洪水，老村长被逼无奈，只能用木板做成的小船，让他们一个个坐在上面，村民跳下洪水护送他们离开。

结果导致很多村民被洪水冲走，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！

我冷笑出声：“你们哪儿来的脸？你们是人，我们不是人吗？”

“想死的话，就留在这里，不想死，就自己迈开腿，跟着我们一起走！”

那群小女生还不服气：“你们这群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？女士优先不懂吗？”
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曹玲玲却忽然开口——

“你们不能走！我……我男朋友还没回来呢！”

我这才注意到他们之中少了个人，对着曹玲玲忐忑心虚的表情，又想到刚才洪水直接冲破堤坝的情景，我恍惚明白了什么，赶紧咬牙追问：“你们都做了什么？”

曹玲玲被我一下子吼懵了，憋着眼泪委屈哽咽——

“你吼什么？这不都要怪你？谁让你欺负我，惹我生气的？”

“我男朋友……他在堤坝那边，他只是想给我出口气而已……”

007

我瞬间都快被气笑了。

怪不得我修筑的堤坝一点用都没有！怪不得洪水这么快就淹到村庄！

我转头就走：“是他自己找死！我们还没追究他损坏堤坝，害得我们村庄被淹呢！”

可曹玲玲却不依不饶地拉住了我：“不行！你们必须去救他！”

她眼里***泪花，因为惊慌和害怕，整个手都在发抖，嘴上却很硬——

“我们来你们村做扶持，你们就必须保障我们的安全！这是你们的义务！”

我瞬间笑了：“来我们村做扶持？就是连现场勘探都没有，仅靠手机上的地图就判断我们村不会发生洪水吗？就是为了举办自己的欢迎会，明明知道大雨要来了，却还把村民往礼堂这边引吗？还是为了卖弄自己，强行挖掉我辛苦五年建立起来的防汛堤坝？”

我用力挥开了她的手，又幽幽地说了句——

“你之前不是说，等大雨来了，大家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小丑了吗？”

对着曹玲玲委屈颤抖的样子，我咬牙冷笑：“现在事实证明，你不仅蠢，还很毒！堤坝是你男朋友挖开的，他是死是活我们不管，可如果我们村的人有一个出事了……”

我一步步地走向她，阴恻恻地说了句：“我都绝不会放过你！”

曹玲玲被吓坏了，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，她满眼通红，抬头看了我一下，又咬了咬牙，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，拿起一把折叠刀就往门口冲。

礼堂的门口拴着我们带来的小船和木盆，用绳子拴在了门框上。

却被曹玲玲用折叠刀抵着绳子，咬牙威胁：“你们去不去救人？”

“不救我男朋友的话，那我们一起死！”

008

最终还是老村长站了出来，唉声叹气地说了句——

“云涛，你先带他们去山上，我带着人去找她的男朋友。”

我心里一慌：“村长，要不还是我去吧，您都这么大年纪了……”

村长却摇了摇头，对着被困在礼堂中的村民懊悔不已：“是我这个做村长的错，不该不听你的话，把大家伙儿害成这个样子，既然错误已经铸成，就给我个补过的机会……”

最后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无比欣慰地说：“刚才有句话，你说的很对。”

“钱财都是身外之物，只要咱们的人还活着，就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。”

“放心吧，我们一定会安全回来的。”

没办法，我只能咬了咬牙，带着余下的村民和那群大学生往山上的庇护所赶。

雨越下越大了，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地等着。

那群大学生也急坏了，一个个掏出手机，试图联系家里人来救自己。

可惜，洪水冲断了电线杆，现在一点儿信号都没有了。

庇护所里，响起他们此起彼伏的哽咽声：“怎么办？我不想死在这里……”

“都怪玲玲说这儿环境好，附近还有旅游景点，早知道，我就不来了……”

“我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，不都是她害得？上面的审批要好几个月才能下来呢，她和张扬非要现在就扒了人家的堤坝，说什么为民除害，给我们出口气，不就是为了自己？”

“我听说她家办了个建材厂，她男朋友张扬家有个施工队……”

曹玲玲孤零零地站在门口，目光死死地盯着下山的小路。

终于，一片漆黑中，闪烁出一抹手电筒微弱的光芒，是之前组队去救人的村民回来了！

看到男朋友，曹玲玲立刻哭着扑了过去。

可那几个村民却面露悲恸，对着我欲言又止了半晌，才痛哭出声——

“云涛！村长被洪水冲走了！”

009

根据村民所说，村长带他们赶到堤坝的时候，就发现了被困在挖掘机里面的张扬。

同时也看到了被张扬开着挖掘机破坏了个口子的堤坝。

那辆挖掘机正好用铲斗***堤坝边沿，卡在泄开洪水的口子里。

村民尝试了各种办法，几个人拼了命地锯开堤坝边的树木，让张扬从挖掘机里跳出来，想用树枝作为阻力，让他一步步抓着树木回到岸边来。

可张扬早就被吓坏了，只顾缩在驾驶舱里痛哭流涕地喊救命。

无奈之下，老村长只能带人趟着洪水靠近挖掘机救人。

“要不是这小子怂蛋，村长怎么可能会被冲走？”

“就是他破坏了云涛种的树，挖掉了堤坝，才导致洪水冲进咱们村的！”

村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，恨不能上前把张扬生吞活剥了。

曹玲玲却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男朋友，只顾安慰受惊吓过度的张扬，非但对老村长的死和村里的灾情没有半点愧疚，反而义正言辞地辩解着——

“你们刚才没听到吗？是村长自己要将功补过的，关我们什么事？”

“那座堤坝本来就不合规，请任何专业的人来都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判断，你们该不会以为，凭你们这群泥腿子随便修了个堤坝，就能防住这么大的洪水吧？再说了……”

她抱着男朋友又嘴硬地挽了下发丝，凉凉地说：“是你们自己要相信我的。”

“就算我判断失误，你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？”

听她这么说，村民们的怒火瞬间更加被点燃了。

一个个拿着铁锹和锄头冲上去要制裁他们，但却被我拦了下来。

“曹小姐，知道学校让你们来实习，是为了什么吗？”

对着曹玲玲沉默心虚的表情，我哼了一声，忍着心中的悲愤和热泪说：“是希望你们能够脚踏实地，走入基层，为村民做好事，做实事！可你呢？一口一个泥腿子……”

“你从未接纳和看得起我们，也只会靠书本上学来的知识空有理论，纸上谈兵而已！”

“我们村不欢迎你这样的人，等洪水退后，请你们滚吧！”

010

洪水退后，每个人都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村庄。

望着被肆虐的洪水冲击到面目全非的房子和田地，不少村民都哭了起来。

不过还好，洪水仅是从被张扬挖开的地方冲开了个大口子而已，比前世受灾情况轻得多。

“幸好云涛修了那个堤坝，不然村子会变成什么样，我都不敢想……”

“你们说，如果不是被人开着挖掘机故意损坏了堤坝，咱们村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？”

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曹玲玲和她的男朋友张扬。

可洪水刚刚退去，那群大学生连村子都没回，就直接联系救援队护送自己离开了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：“大家先把积水淤泥和杂物清理干净吧。”

想到被洪水冲走的村长，我忍着热泪说了句：“再来几个人，跟我去找老村长！”

到处都是鸡鸭牛羊的尸体，等我们找到老村长的时候，几乎都认不清他的样子了。

救援队给我们送来了物资，当地加紧抢修，终于恢复了我们的电力和信号。

所有人都怀着沉重的心情，给老村长办了个简易的葬礼。

可就在这时，某平台上忽然有段视频爆火了。

视频中，已经安全返回家里的曹玲玲化着精致的妆容，对着镜头侃侃而谈。

“我跟同学刚从那个发生洪水的村子撤出来，不夸张地说，死亡曾与我擦肩而过。”

因为洪水的热度，网上不少人关心当地的受灾情况。

曹玲玲就借着这个机会，打上洪水和我们村的关键词，一跃成了网红。

“奉劝大家还是少去那种穷乡僻壤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？穷山恶水出刁民……”

“在那里发生的一些事，我不能说的太详细，大家心里知道就好。”

“我有个同学去山区支教，被当地的光棍老男人看上了，差点没能回来。”

她用春秋笔法各种带节奏，内涵我们村子不好，评论区里也更是热闹——

“但凡去过乡下，尤其那种交通闭塞的山村，都不会觉得他们淳朴。”

“我有个姐姐去山里做公益活动，被他们当地的老光棍看上了，差点被他们绑回家里做媳妇，晚上在学校安排的宿舍休息时，还有老光棍守在门口偷看她洗澡……”

“天啊！太可怕了！那些老光棍因为娶不到媳妇，长期压抑之下，什么变态心思都有！”

011

我报警了。

当警察找到曹玲玲的时候，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。

“我只是说我在你们村有过非常不好的体验，还差点因为洪水死了，这不是事实吗？”

“我又没说自己在你们村被老光棍骚扰，是他们自己理解的，关我什么事？”

她拒不道歉，也不肯删除网上被点赞百万的视频。

我气到胸腔中都燃烧着怒火：“因为你语意不明的视频，给我们村带来的污名和谩骂，你不用负责？既然你也成为自己在我们村从未受过骚扰，那就再拍个视频澄清吧！”

曹玲玲却理直气壮地反问：“凭什么？”

“那平台上是我的账号，我爱怎么拍怎么拍，我就不想给你拍视频怎么了？”

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，我也当真是涨了见识！

不过，我也早就准备好了，我拿出洪水退后，堤坝被损坏的照片：“是受到你的指使，你的男朋友张扬才在洪水前夕损坏我们村堤坝的吧？因为你们愚蠢幼稚的举动，导致我们村受灾，老村长也为了救你的男朋友去世，这也是事实吧？”

见我要追究这件事，曹玲玲瞬间慌了，又嘴硬着说——

“谁说是受到我的指使了？这件事跟我可没关系！”

我就等着她这句话，又噗嗤冷笑着：“这么说，是你男朋友自作主张，他才是主犯了？”

就这样，曹玲玲的男朋友张扬被抓了。

因为怕牵连到自己，看着张扬被警察拷走的时候，她连屁也不敢放一个。

她以为事情可以就此结束，可惜才刚刚是个开始。

那天带着警察去找她的时候，我就知道她会耍赖不认，所以特意带了录音摄像头。

所以当曹玲玲拒不认罪，还满口狡辩的嘴脸被曝光在网上时，她的名声彻底臭了。

先前被她欺骗带节奏的网友更是愤怒到了极点——

“太坏了这女的！简直又蠢又坏，突破了人性的底线！”

“哈喽，那位曹小姐，学校派你们去当地做实习生，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力挖掉人家好不容易修好的堤坝？靠书本上纸上谈兵的玩意儿，在真正做实事的人面前卖弄，你不羞愧吗？”

012

网上的***越闹越大，连之前跟曹玲玲一起进村的同学都看不下去了。

一个个有关当天洪水来临后的细节被曝光出来，曹玲玲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。

“其实在洪水来临之前，村里就有人示警过，让我们去山上的庇护所逃难，是曹玲玲虚荣心作祟，非要参加村长举办的欢迎会，才导致我们大家被困在礼堂的……”

“不仅如此，她男朋友因为挖堤坝被困在洪水里，她居然威胁村民去救人……”

她的同学中，有人曾偷偷用手机拍下了当时的一幕。

画面中，曹玲玲用折叠刀割着我们逃生用的小船绳子，称不去救人，就跟我们同归于尽。

“曹玲玲，你实在是太没良心了！”

“你给村子带来这么大的灾害和麻烦，你还记不记得，村长是为了救你的男朋友张扬才死的！你好不愧疚和歉意不说，是怎么有脸碰瓷洪灾和村子的热度，造谣诬陷村民的？”

“我最后悔的事，就是听信了你的话，去那个村子实习，还在你跟蒋云涛发生冲突的时候，无脑地维护过你，害得大家错失了躲避洪水的时机，有你这种同学真恶心！”

因网上对曹玲玲和与她同行的学生声讨越来越激烈。

不少当天来的学生站出来说明真相，替村子做澄清，还哭着向我们道歉。

不管真诚与否，至少曹玲玲嘴硬的谎言和她无耻的行径被曝光了。

网上对曹玲玲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铺天盖地的***。

学校迫于压力将她开除，取消了她的学籍和***。

原先看好曹玲玲向她伸出橄榄枝的企业，也纷纷表态与她划清界限。

有人扒出曹玲玲的父母果然是做建材生意的，而她男朋友张扬家也确实是建筑公司。

在网友的攻势和抵制下，曹家工厂很快破产倒闭。

她男朋友家的建筑公司损失惨重，张扬更是在被警察审讯时，说出了曹玲玲的名字。

他称是曹玲玲趁着村里为他们举办欢迎会时，逼着他开挖掘机去破坏堤坝的。

原先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，让他们在所有人面前找回面子。

但没想到，洪水居然真的来了，而他也因没来得及躲避，被困在了挖掘机里。

就这样，一切真相大白，就算曹玲玲再怎么抵赖也没用了。

013

网上对曹玲玲极尽***，挂着她名字的词条甚至达到过亿条讨论度。

“我的天，这女的可真恶心！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恶毒的人！”

“城里来的大学生怎么了？为了卖弄自己结果害了全村，放古代凌迟都不为过！”

“让她和那个蠢猪男朋友赶快去死吧！村里因为她被洪水淹了，村长为了救她男朋友而死，她居然还有脸造谣带节奏蹭热度？一点愧疚廉耻心都没有！留在世上也是祸害！”

曹玲玲家的墙壁上被人喷上各种红漆诅咒，不少愤怒的网友游荡在她家的小区楼下，开着直播声称要为民除害制裁她，搞得曹家人如过街老鼠般，压根不敢露头。

曹玲玲被警方带走那天，附近的居民和直播的网红还堵在小区门口。

往她脸上扔鸡蛋的扔鸡蛋，砸菜叶的砸菜叶。

曹玲玲满身狼狈，哭得眼睛都肿了，见我也在现场，她情绪激动地大喊——

“抛开事实不谈，难道你就没有错吗？”

随后，她又向那些讨伐她的网友质问：“就算我夸大了事实，你们又损失了什么？”

“我什么都没说，是你们扩散思维网暴别人，关我什么事？”

可再多的辩解，也无法抵赖她的罪过，在所有人的唾弃和***声中，她被带上了警车。

上面组织专家来我们村子现场勘探过，最终专家给出结论，如果张扬没有挖开我建造的堤坝的话，我们村子完全可以躲过这场洪水的，老村长也不会因此而死。

可现在，村子里的不少房屋被洪水冲塌和泡坏了。

包括那些牲畜和田地，经济损失高达五千万！

最后，张扬被判刑十年，而曹玲玲作为主谋之一，也被判刑六年。

他们俩的名字，以及曹玲玲在网上造谣抵赖的嘴脸，将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。

014

村子里的灾后重建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。

多亏了曹玲玲在网上带起的节奏，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我们村。

各种捐助的物资和资金如雪花般飘进村子，很快村子就恢复成原先的模样。

经过这次洪水，上面也得到了经验，派了专家来现场勘探。

专家最后评估，原先堤坝是能达到防汛标准的，但因被张扬开挖掘机损坏了一个口子，在洪水的冲刷下，堤坝的整体结构已经遭到严重破坏，必须拆除重建。

大家伙儿纷纷来询问我的意见。

望着前世这一张张熟悉却淹没在洪水中的脸，我心里一酸，将手捂在心口上回答：“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座堤坝，也不是修建堤坝为自己带来的虚名和荣誉，在我心里，最重要的是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和看着我长大的乡亲们，既然堤坝已经不能再用……”

“那就把它拆了，按照专家说的标准，咱们拆了重建！”

上面的拨款和审批很快就下来了，再加上网友之前的捐助，堤坝终于竣工。

在堤坝建成的当天，我也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通知书。

之前我考取的那所大学，得知我退学为家乡修建堤坝的事迹后，决定再录取我一次。

时隔五年，一切好像转了个圈，让我又回到了原点。

不过好在，这一次，我保住了乡亲们，保住了我挚爱的土地和家乡。

我收拾行李去学校报到那天，所有村民都出来为我送行，他们有的手中拿着给我买的新衣服，有的拎着给我煮的红鸡蛋，还有人将村里的一抔黄土装在袋子里送到我面前。

“云涛啊，五年前，你为了我们放弃读大学的机会。”

“现在老天开眼，这大学，你终于能读上了，以后要好好念书，不忘初心，把根儿扎在泥里，别像之前的那些娃娃一样以为在学校学到了点东西，就飘到了天上！”

“你爸妈不在，以后村里的人都是你的父母长辈，咱们一起来送送你……”

我接下那袋子黄土，眼中***酸涩的热泪，最后狠狠地嗅了口家乡的味道。

对着乡亲们殷切期盼的目光，重重地点了点头，阔步走向我接下来的行程。

漫天晚霞下，随处可见洪水过后的痕迹，可在那片狼藉中，却挣扎着开出了山花。

远方的天空卷起一片云朵，像极了老村长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