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立刻离开。
我说要整理东西,季楷没有反对。
他大概觉得,我无论如何折腾,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。
毕竟,我们在一起了十七年,我有多爱他,他比谁都清楚。
他甚至和柳晴商量,可以让我在这里多住几天,美其名曰“缓冲期”。
实际上是想看着我,怕我做出什么“不理智”的行为。
重活一世,我无比惜命。
我哪里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儿。
我开始扮演一个失魂落魄的弃妇。
白天,我把自己关在客房里,不吃不喝,任由柳晴在外面怎么“关心”地敲门,我都不应。
晚上,等他们都睡了,我像个幽灵一样,在房子里游荡。
季楷的书房,我曾经很少进去。
我们上班在一起,生活在一起。他说书房是属于他放松的天地,是他最后的私人空间。
我不曾去打扰,以为这是夫妻间的尊重。
现在,这扇门对我敞开了。
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,他从不对我设防。
他的电脑,密码还是我的生日。
那些加密的文件夹的密码,也是我们共同的纪念日。
多么讽刺,就像菜市口斩首前,刽子手还会给你递上一碗断头饭,让你做个饱死鬼。
我们的纪念日里,纪念的是他和柳晴的故事。
从他们刚在一起时的甜蜜微信聊天记录,到后来一起出游的照片,再到购买房产、车辆的合同……一桩桩,一件件,时间线清晰得令人作呕。
原来,他每一次去外地出差,都是带着柳晴和孩子,去过他们一家三口的“幸福生活”。
我从未怀疑过。
毕竟,我们三人是同事,他和柳晴去出差,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。
我看到一张照片。
背景是我们结婚三周年时,我送他的那辆车。
柳晴靠在车头,笑靥如花,孩子坐在驾驶座上,抓着方向盘。
照片的备注是:我们的新家。
我的手在发抖。
我曾以为,那些他深夜不归的夜晚,他是在为我们的未来打拼。
我曾以为,那些他眼神里的疲惫,是工作的辛劳。
我曾以为,他应酬回来满身的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,都是逢场作戏。为了他的事业,我甚至亲手为他准备醒酒汤,熨烫好第二天要穿的衬衫。
原来,他只是刚从另一个温柔乡里出来,对我这个正妻,连敷衍都懒得敷衍。
他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,一个家里的保姆,一个他用来维系事业的跳板,一个维持他“好男人”形象的工具。
我关掉电脑,靠在冰冷的皮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
黑暗中,那场大雨,那辆失控的货车,刺眼的车灯,以及季楷和柳晴肆意忘情地亲吻的画面,在我脑中反复播出着。
我不想去问为什么。
死缠烂打,是这个世界上最笨拙的办法。
小说《笑吧,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