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我没有去公司,也没有去见什么林董。
我去了那家私人医院。
医生将最新的B超图递给我,指着那个小小的影像。
“顾女士,你看,宝宝很活泼。”
我看着那团小小的生命,心中一片柔软。
这是我的孩子。
是我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的血脉相连。
自从父母去世后,我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活在世上。
我知道苏彦的脾性,不奢求他能突破自己让我拥有一个孩子,只是希望我们能像正常夫妻一样,生活在一起。
也算是给我一个家的温暖。
可现在,他从未把我当过妻子,更不要说家人……
那里,也不是我的家……
下午,我回到别墅。
行李箱,其实早就收拾好了。
我拉着箱子,走出客房。
客厅里,苏彦正靠在沙发上,一边看着财经新闻,一边喝着咖啡。
林沫坐在他旁边,细心地给他捏着肩膀。
听到动静,苏彦抬起眼皮,看到了我,和我脚边的行李箱。
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失措,只是不耐烦地坐直了身体。
“顾晚,你又在闹什么?”
“城西的项目搞定了?”
我没有回答。
他嗤笑一声,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和笃定。
“没搞定就想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?”
“你觉得这招,对我还有用吗?”
我依旧沉默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我的沉默,让他的耐心告罄。
他似乎觉得和我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,于是挥了挥手,像打发一个下属。
“行了,别在这儿演了。既然要出门,正好去趟超市。”
他随口报出一串清单。
“念念的纸尿裤快没了,买两包进口的。还有,阿沫喜欢吃的芒果千层和奶茶,你也带一点回来。”
他的语气那么自然,仿佛我只是出门散步,而不是要永远离开。
说完这些,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又大发慈悲地补充了一句。
“哦,对了,也顺便给你自己带一份你爱吃的草莓大福吧。”
“看你最近心情不好,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。”
草莓,是我唯一过敏的水果。
三年前,苏彦难得地对我表示了关心,亲手给我买了一块草莓蛋糕。
“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,你最爱吃的。”
我看着那块***诱人的蛋糕,喉咙发紧。
我对草莓严重过敏,这件事,我曾经告诉过他。
但他忘了。
我不想让他难得的好意落空,不想让他觉得我不知好歹。
我笑着对他说“谢谢”,然后当着他的面,将那块蛋糕全部吃了下去。
那天晚上,我因为急性过敏被送进医院抢救。
我在医院躺了三天,苏彦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。
他只是打了个电话,冷冰冰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,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。
原来,我的痛苦和挣扎,他从未放在心上。
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无比陌生的脸。
最后一丝留恋,也在这句话里,烟消云散。
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,转身,走向大门。
“喂!顾晚!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!”
苏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被忤逆的怒气。
林沫在一旁轻声安抚。
“彦哥,你别生气,顾晚姐可能只是闹别扭。你看,她不是听话出门了吗?”
我没有回头,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,迈了出去。
门外,阳光正好。
我却觉得,像是从一场长达五年的噩梦中,终于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