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薇宁厉声:“胡说什么!他怎么可能……”
话音未落,我的手机提示音响起。
点开沉寂已久的高中群,班主任发了两条消息。
上面是我拍的“航天魂”雕塑照片,下面是老师的感慨:
【看看我们的骄傲!@苏淮声 在哈工大继续钻研,未来可期!为国铸器!】
这张照片像投入死水的巨石。
许薇宁显然也看到了。
一阵嘈杂的碰撞声后,她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,带着恐慌:
“淮声?你没改志愿?你真在哈工大?”
“我们说好一起在川大的!你怎么能一个人跑那么远?!”
我感到一阵荒谬的疲惫。
“许薇宁,我说过很多次,我的志愿没改。”
“这里很好。没有你,更好。”
“可我不好!”
电话那头,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竟带上了哽咽的颤抖,“淮声……我们说好的……毕业就结婚……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……”
“我错了!都是我的错!我认!异地恋我也认!你别不要我……”
听着她迟来的“忏悔”,我只觉讽刺。
这些年,她的“对不起”车载斗量,可哪一次不是转头就忘?
我要强,她说我不够体贴。
我追逐星辰大海,她笑我不切实际。
我表达对林峰的不满,她立刻把我的未来当作取悦林峰的工具。
单方面的迁就,终有尽头。
窗外的雪花无声飘落,我的声音没什么温度:
“没有我们了。”
“许薇宁,我们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各自安好。”
“祝你和林峰,百年好合。”
手机电量耗尽关机,像一场落幕。
寒假,我回了四川。
父亲见到我就红了眼眶:“瘦了!那边是不是特别冷?吃得习惯吗?”
他摸着我的板寸,“这头发……也挺精神!”
我笑着展示自己不再畏寒的模样:“没瘦,是结实了!哈尔滨的冬天,扛得住!”
他被逗笑,又念叨:“那也得让小许看看……”
“爸,我和许薇宁,分了。” 我打断他。
门铃就在这时响起。
许薇宁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,笑容有些勉强:“叔叔,怕您买菜麻烦,带了点熟食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复杂的探究,“淮声回来了?”
一个学期不见,她清瘦了些,眼下有淡淡青黑。
父亲热情招呼:“小许快进来!淮声,给小许倒杯水!”
我刚起身,许薇宁已抢先一步:“不用,我自己倒水”
饭桌上,我沉默进食。许薇宁却殷勤地布菜:
“淮声,尝尝这个酱牛肉,老字号的。”
“还有这个清炒时蔬……”
她的体贴从未在恋爱时有过,气氛变得微妙。
父亲忍不住问:“小许……交男朋友没?”
“没有,我还在等淮声回心转意。”
我放下筷子,直接拽起许薇宁进了房间。
“许薇宁,有意思吗?”
我以为分手时已足够决绝。
许薇宁眼神一黯:“淮声,我知道错了。我和林峰早断了。我就想来看看叔叔,看看你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去过哈尔滨找你,你们学校管得严……”
我迎着地的目光,无波无澜:“我说过,结束了。请你保持距离。”
许薇宁脸上的温和裂开。
“结束?我不同意!苏淮声,你单方面说的不算!”
“你闹这么久,不就是为了让我低头?好,你赢了!我认栽!”
“只要你回来,你要我怎样都行!”
我看着眼前这张脸,只觉可笑。
十四岁,她替我挡开混混,擦着嘴角的血说:“淮声,做你自己,天塌下来有我。”
如今,她却把我所有的选择,都解读为吸引她注意的手段。
“许薇宁,” 我直视她,话语锋利,“我去哈工大,不是为了你,更不是赌气。”
“那是工科的圣地,是我从看到火箭升空那一刻就向往的地方。我要亲手触摸星辰的轨迹。”
“这么多年,你难道从没注意过我书架上那些航天期刊?没看到我熬夜算物理题的样子?”
我不再看她脸上的难堪,拉开门。
“看在两家旧识的份上,别让彼此太难堪。”